育儿指南

中国麻醉师数量世界第一,无痛分娩却难普及

导读

就无痛分娩普及情况而言,不仅是地区之间,即便是妇幼专科医院这类推广重镇,分娩镇痛率也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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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痛分娩,医师为产妇进行硬膜外穿刺。目前,中国麻醉医生总量不足8万,到2020年全国麻醉医师数量要增至9万,每万人口对应的麻醉医师数提高至0.65人。即使如期达标,这一比例与欧美发达国家水平相比仍有不小的差距。△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财新记者 黄姝伦

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共有三个院区,规模最大的位于珠江新城。这里的产房静悄悄,一种局部麻醉技术帮助妈妈们减轻了痛苦,她们不再像上一辈人一样,在自然分娩时鬼哭狼嚎。

麻醉医师调配好正常药量,在产妇后腰位置穿刺、置入导管,之后产妇可以自己控制麻药剂量。全部用药量不到剖腹产麻醉量的10%。待产妈妈可以一边划着手机玩游戏,一边等待宫口全开,为最终分娩积攒体力。

医学疼痛指数排序中,产痛位居第二,仅次于烧灼伤痛。多项统计结果披露,无痛分娩技术在欧美发达国家十分普及,使用率达85%以上。这项技术已经成熟,从2018年11月起,国家卫健委开始在国家层面进行推广。

无痛分娩在医学上称为分娩镇痛。2019年3月,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发布了分娩镇痛试点医院名单。名单覆盖了913家医院,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下称妇儿中心)是其中之一。椎管内分娩镇痛是主要推广技术。

妇儿中心麻醉科主任宋兴荣告诉财新记者,2018年整个中心分娩量约3.2万例,其中约70%是顺产,顺产产妇又有80%实施了无痛分娩。妇儿中心的无痛分娩量在广东省内居首,产妇们从省内各地涌入这家医院。

这也意味着,无痛分娩在广东省内应用存在地区差异。事实上,对于多数中国准妈妈而言,无痛分娩技术还是稀缺品。就普及情况而言,不仅是地区之间,即便是妇幼专科医院这类推广重镇,分娩镇痛率也相去甚远。

2014年至2016年,中华医学会麻醉学分会产科麻醉学组调研了全国42家妇产专科医院。分娩镇痛率前三位地区分别是华东(30.77%)、东北(29.97%)和华北(17.97%),后三位地区分别是华南(11.65%)、西南(7.56%)、西北(1.02%)。

国家卫健委2018年11月官网消息称,省会及一线城市,经济发达地区的大型妇产医院、妇幼保健院,无痛分娩率可达到70%以上。在经济欠发达地区,二、三线城市妇幼保健院,以及大部分综合医院,分娩镇痛尚不普及,多数约10%,也有医院未开展分娩镇痛服务。

从10%到70%,影响因素很多,包括医保能否报销等。而其中最重要的,当属麻醉医师数量能否跟上需求。

麻醉医师要随叫随到”

广州和睦家医院麻醉科主任赵一凡告诉财新记者,麻醉师要将药物注射进腰椎椎管的硬膜外腔,而硬膜外腔是一个一个很小很小的缝隙”。找准位置,完成穿刺针插入、置入输药导管等步骤,非常考验麻醉医生的技术。麻醉师还要精确判断药物的浓度、剂量,麻药浓度不能太高,但是也不能太低。”赵一凡说。

和睦家是高端私立医院。广州和睦家月分娩量为20人,收费水平超过地区公立医院的10倍。该院顺产产妇无痛分娩比达到了90%。

麻醉医师并不是打一针就跑了”。赵一凡称,根据产妇身高等,麻醉医师需要先用30%的试验剂量,观察产妇的反应,之后每5分钟测一次生命体征,直至各项指标平稳,麻醉师才会全剂量施药。他认为,在这一领域,公立和私立医院真正拉开差距的不是技术,而是人力配备,尤其是麻醉医师能否随叫随到”。

麻醉医护队伍亟待扩充

麻醉师数量充足与否,是决定医疗服务是否舒适的关键因素。

根据国家卫健委官网2018年8月信息,全国共有麻醉医师7.6万人,约有一半是35岁以下青年医师。综合官方统计资料,中国麻醉医师总数居世界第一位,但由于人口基数大,平均每万人仅有麻醉医师约0.5人。而欧美国家,每万人有大约麻醉专业人员2.5名。

2018年3月,解放军总医院麻醉科主任米卫东参加公开活动时发言称,国内外科手术量以每年10%的速度增长,远超麻醉科医师数量的增长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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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发布《关于开展分娩镇痛试点工作的通知》(下称《通知》),表示将于2018—2020年在全国范围内遴选一定数量的医院开展分娩镇痛诊疗试点工作。

上海第一妇婴保健院(下称一妇婴”)主任医师刘志强是试点方案专家组的成员,他告诉财新记者:在榆林事件后,分娩镇痛成为社会关注热点,这是制定此方案的背景。另外,《通知》也是对今年21号文(《关于加强和完善麻醉医疗服务的意见》)的一个重要补充,国家现在越来越重视麻醉师的培养和培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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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分上下两篇分别对话两位背景迥异却都经验丰富的产科医生。上篇,我们专访了在美国从业几十年,并于近年在中国某私立医院行医的产科医生刘光三。刘光三1970年代先后于美国获得生物化学硕士学位、分子生殖生物学博士学位和医学博士学位。此后,刘光三在美国多家医院完成了作为妇产科医生的职业成长,先后任职于俄亥俄州SaintLuke’s医院、克利夫兰医疗中心,俄勒冈州的哥伦比亚纪念医院。刘光三现为北京和睦家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学博士、美国妇产科学会院士。

刘光三以其丰富的美国从业背景,和多年职业及人生经验,描绘了理想的产科医疗应遵循怎样的职业规范,从而实现以人为本”的最高理想。同时,他通过近十年来对中国医疗环境的观察,直指要害,称中国医疗资源的投入仍不足,制度僵硬,致使医患关系陷入恶性循环。他说,资源不足不是借口,如果有制度保障、医患互相信赖,现实可以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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