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挨打的小时侯
原创 秦省利 汶河悠悠
小的时候,不挨顿打,不算是一天,正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属破车子的,不敲打就楔晃。”
上学之前,父母对我时而管时而惯。也就两三岁那个时候不懂事,每次不听话娘总会说“我不活了,我要跳井!”吓唬我,我便抱着娘的腿,哭着喊着“娘啊!我不敢了!你别跳井啊!”娘一边在地上拖拉着我一边假装往井边挪,这一招还真是管用,大了,慢慢懂事了,娘的这一招就不灵了。
“七岁八岁狗也嫌!”那个年龄是最不听话的时候,也是挨打最多的时候,那个时候挨打多是因为好吃懒做,有口好吃的从没便宜过别人,平时吃饭也是挑三拣四,挑肥拣瘦,一不合口便使脸子,小的时候吃不惯姜的味道,包包子、包餶飵(方言水饺),娘一般都会单独给我包出来。清晰的记得,有一次出去耍,回家见娘包的粗面萝卜馅包子,一吃里面有姜,便把包子摔在了西屋门上,父亲在一边呲呲笑,娘摸起擀包子皮的擀面杖要打我,我一溜烟跑了,一边跑一边噘(方言,说话不礼貌,不好听):“黑老李,不讲理,包包子使姜没法吃!”母亲姓李,健康肤色,父亲叫她“黑老婆”,我都叫她“黑老李”。还有一次,娘剁好了葱花姜准备调馅包包子,一扭头葱花姜不见了,是我趁娘不注意从后窗户拽出去了,娘只好作罢。逢年过节,家里来客人了,没等客人上坐的我便两腿伸在那八仙桌下等着了。因为偷瓜摸枣,过年偷吃炸鸡、蒸鸡、饽饽、桃酥、饼干,没少挨打。
最愁干活,拈轻怕重,偷懒耍滑,攀三较四,说到家就是懒!记忆中两次最厉害的挨打也是因为干活,娘吩咐我干活我不听,还强嘴,父亲便拽着我打我,我挣脱开叫着父亲的小名噘,一边噘一边跑,父亲就在后面撵,撵出去五六里地,碰见一走路的陌生人,父亲就喊让那人截住我,那人刚要上前拉住我,我开口便噘那人,气的那人走了。又撵出去一里多地,实在是跑不动了,父亲撵上后拽着我就回家了,回家后用绳子把我绑在磨旮旯墙根边一棵大梧桐树上,用襻狠狠的抽我,问我告饶不,也许小的时候,受电影故事情节的影响,不管父亲怎么打,就是不告饶,倒是叫唤(方言哭)个不停,那嘶哑的叫唤声还是惊动了邻居二嬷嬷(方言奶奶),二嬷嬷是娘的一个远方姑,也是二嬷嬷把娘介绍给父亲的,又是父亲和娘的长辈,所以说,二嬷嬷的一句“哪有这样打孩子的?”父亲只好借梯子下楼,借坡下驴,放下手中的襻,给我松绑,我才得以自由。同样的挨打,还复制过一次。
俗话说“好了疮疤忘了疼!”还是不听话还是挨打,只是一岁年纪一岁心,大了,心眼也多了,变着法子跟娘淘力气,记得一年秋天,正是秋忙,娘还是吩咐干活,自然不想干,娘刚举起那苕帚疙瘩,我便抬腿跑了,先是躲在一个旮旯里,看娘撵出去了,便又跑回家,拿了些吃的,躲到南屋的席筒里去了,娘找不到我了便回了家,也就忘了这档子事儿,天快黑了,我一直没有回家,娘害怕了,这满地庄稼,这孩子去哪了?传说中沂山上的犸虎(方言狼)这个季节经常下山,娘不敢多想,心里后悔打我,发动全家人都出去找我,翻遍了整个村子,河崖,湾崖,田间地头,还是不见我的踪影,娘吓得眼里噙着泪水,父亲的脸色苍白,这时的我,偷的东西也吃上了,蜷缩在席筒里浑身难受,实在待不下去了,便从那席筒里钻了出来,娘见我刚要抬起打我的手又缓缓落下,气得一腚蹲在地上,急切的问我“你个熊孩子,上哪来?”我怯怯的说“就在南屋的席筒里来。”娘又气又笑“我过去找你两次,怎么就没想到你在席筒里呢?”我心里窃喜,自然自语,“你要想到,我不又要挨打了吗?”
……
长大了,便懂得了这打骂包含着父母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良苦用心!更饱含着父母的无限深情!
娘八十多了,打不了我了,也不舍得打我了。没挨够父亲的打,真的再想让父亲打一顿,父亲却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