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陆炳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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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在浙北桐乡，这里河流众多，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里有一种农活叫“捻河泥”，捻河泥有两大作用：一是河泥可作庄稼肥料，二是能疏浚河流，不使河床抬高。捻河泥这种农活，一般在每年春节前后的农闲时节进行。

捻河泥，首先要有捻泥网，捻泥网是在两块平行的毛竹片（一般长40厘米，宽2厘米）上张一个网，形如河蚌，再装两根交叉的长竹柄做成，其次备好一条装河泥的木船或水泥船，捻河泥时，人站立在船舷上，双手握住竹柄使捻泥网张开着伸向河底，感觉到有河泥时再把网合起来，然后双手捏紧竹柄往上拉，直至把河泥放入船舱里。

捻河泥一般是2至3个男劳力，捻满一船河泥需要2至3小时，因此非常费力。河泥捻好后将船摇至筑有泥塘的河边，然后用舀子将河泥从船里舀入泥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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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社员正在捻河泥

记得有一次春节刚过，年初七开工，我和另外两人轮到捻河泥，他们商量去远一点的地方，我参加劳动不久，只得听他们的。于是我们摇船到乌镇东栅三里塘塘南的一小浜兜中，时值天寒地冻，河面上长满水草（俗称“东洋草”），结着薄冰，人站在船舷上瑟瑟发抖，两只手冻得猫咬似的，但我们三人同心协力，由于浜兜中河泥很多，因此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把一船泥捻满了。

挑河泥是妇女们的活，她们每人挑一副粪桶担，先将河泥舀入桶里，然后挑起担子走在田塍上往农田里赶，近的一二百米，远的六七百米，俗话说，百步无轻担，更何况一担水河泥至少在一百斤以上，因此这些妇女们个个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每块农田的角落事先挖好了长、宽各2米左右、深（高）1米左右的泥塘，边上放着猪羊栏肥，这样泥塘里一层猪羊栏肥，一层水河泥，直至填满。

到了夏收夏种（即“蚕时头”）期间，春花作物收获后马上翻耕农田，差不多在农田整平时把泥塘里的猪羊肥和河泥挑到田里，人们把这种农活冠其名“挑出塘泥”，然后把“出塘泥”均匀地放在田面上，接下来就可以插种早稻秧苗了。

时至今日，包括“捻河泥”之类的许多农活逐渐销声匿迹，但每当想起“捻河泥”时，仿佛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