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陆炳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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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空,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大地滚烫滚烫,正值抢收抢种(即“双抢”)时节的人们,家中没有电风扇,只有几把蒲扇派上大用场,在吃过中饭后,一些人选择去房前屋后的竹园乘凉小憩,更多的人去生产队的仓库里休息,这些仓库主要用于堆放稻谷,我们生产队有六间朝西仓库,仓库里有两台大功率排风扇在不停的运转,尽管扇出来的风不是很凉,人们还是喜欢在这里说说笑笑,休息休息,以解除上午在田里劳作的疲劳。
这时,远处传来“啪啪啪”卖棒冰的声音,原来是李北生产队的鳏夫昌德挑着棒冰担,直奔仓库而来。几乎每天这个时候,昌德如期而至。虽然已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但仍然属物资匮乏的年代,吃的用的大多是凭票供应,再加上农民收入低下,就连吃上一支棒冰也是难得的享受了。
棒冰的种类有绿豆的、奶油的、芝麻的、雪糕的等等,价格基本是4—5分钱一支,最便宜的是白水棒冰,2分钱一支,大概是糖精水做的。一般买棒冰都是自买自吃(现在称“AA制”)。
这天中午,不知谁出了个馊主意,说谁能连着吃几支棒冰,就免费吃。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金忠兄弟说了句“这有什么稀奇”,这时年纪稍大的兰潮兄弟对金忠说:“你能在十分钟内吃下五支棒冰,棒冰钞票我出,如果吃勿掉或者超出时间,棒冰钞票你自己出。”
“好,看我的。”金忠不假思索爽快地答应道。
于是,昌德从棒冰箱里拿出五支棒冰递给金忠,但马上被兰潮制止了,并吩咐昌德一支一支拿出来。是啊,这么热的天,五支棒冰一下子拿出来,估计后面几支不用吃,早就融化了。昌德只得将四支棒冰放回棒冰箱里。
第一支棒冰,金忠大概用了不到两分钟,第二支稍微慢点,第三支更加慢了,估计嘴已经麻木了。正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骂声,“你这只小棺材,前世呒么吃着过棒冰啊,要吃煞人的”,原来不知谁去告诉了金忠父亲,金忠父亲追过来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骂下赌注的兰潮,只能骂自己儿子,当然也免不了有“打丫头,骂小姐”的嫌疑。
金忠一看父亲过来,也就顾不上吃棒冰,“三十六计”,逃走了。
金忠父亲板着脸,付给昌德三支棒冰钞票。后来我们仔细想想,这也难怪金忠父亲,他出身贫寒,从小替大户人家放牛,过而立之年才入赘跟小他13岁的金忠母亲结婚,婚后育有一男二女,因此他视儿子如掌上明珠就不难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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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集体生产时的农村,在一起劳动时,赌这赌那这种事情比较多,有些赌可能会增加点乐趣,但也有一些赌是不可取的,像赌挑担,面前一担(两箩筐)石灰,估计在400斤以上,谁敢挑起来走上一百米,谁就是好汉,所以往往一些愣头愣脑的小伙子不计后果敢上,殊不知,坏了身体还是自己负责,甚至个别人由于挑担挑坏身体,影响了后半生。
前几天回老家去,恰巧碰到金忠、兰潮两人,说起此事,大家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