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年” 的 回 忆

安 庆｜汪向军

在我的记忆中，儿时的新年是从腊月初八开始的。吃完腊八粥，人便开始“望年”了。小孩子们从这一天开始便掰着指头数数了。22，21，20......每每这个时候大人们便会问，三子，想不想过年？想。为啥想过年？有肉吃还有新衣穿。在那个年月能有肉吃还有新衣服穿，特别是我的父亲还给我买油纸糊的灯笼，那真的是莫大的幸福。

过去在孔城老家，过了腊月初八，年味儿渐渐的就浓起来。孩子们的爆竹零星地响在村落里，被屠宰的年猪嚎叫声日日传来，炊烟整日不断，人们见面寒暄着年货的准备情况，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年味儿。母亲在这个时候也会给家里前前后后除尘。这时节，最高兴的当然莫过于小孩子们了，他们开始数着日子盼过年，憧憬着新年的新衣服和平时难得一吃的丰盛美餐，还可以串门走亲戚拜年，收获长辈的礼物。大人们虽准备着过年，可是他们并不都轻松，因为，年节对他们来说，是年关。既要安顿好一家大小过年的行头，还有开年后孩子们的学费，春播选种和肥料的安排等等。一年的辛劳，过年还得皱眉头，"年年难过年年过"，个中滋味，快乐的孩子们无法体会到的，更不是今天的孩子们所能想象的。

现在过了腊八，富裕起来的乡下人从各个乡镇潮拥着上城里置办年货，年味越来越浓稠的行走在小城的各个角落。桌上暗香浮动的腊梅，磬香四溢的水仙，都在撩拨着我急迫想回沙塘小村庄陪同母亲过年的欲望。老家的烤山芋，打米面，熬糖，野地里的葱葱麦苗，那不再年轻的母亲，辛勤劳作的乡亲，也都会在年前的那段日子一股脑地飘忽在我的梦乡。午夜梦回，聆听春节近晰地脚步，每个远离家乡的游子还有在外打工的都能掂量出家在心目中不可替代的位置，可以说春节在稀薄的日历上凸显雏形时，坐在办公室里也是如坐针毡，心神不宁，或许平时挺开朗的也会在那段日子里忽然间变得沉默寡言，即使平时大大咧咧的也会有自己的心事：单位什么时候放假？今年该给家人添些什么？置办的咸鱼咸肉够不够？乡下的儿时伙伴年前也回来了吧？

年龄渐长，年味儿渐淡，但对于年的美好感觉依旧，真的怀念乡下简单而美好、贫乏又丰富的农历新年。好想提着个油纸糊的灯笼，走在年的路上，去寻找天真的童年，寻那份无暇和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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