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者
那时我11岁,当时我家来了个独行者,我一直不明白母亲怎么会一点不在乎,虽然我家还不至于缺粮食,但是还是很穷很穷。当然母亲后来跟我们说,他是个文化人。
好吧。
关于长大。
我:“喂,长大是什么感觉?”
他隔了很久才转过头来看我,眼神从原来的空洞,到一瞬的悲伤,然后是平静,稍微带点微笑对我说:“想知道?”
我:“恩”
他往包里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块黑糊糊的东西,他那包也是黑糊糊的,我母亲曾想把它洗了,但他微笑的拒绝了,说他需要它脏。
“吃了它”。他对我说道。
我犹豫的看了一下,他接着说:“巧克力”。
我把它吃完,说实话,只有叔当时买的巴马腊香猪能比,总之,就是非常好吃了。
他微笑的看着我,说:“怎么样。”
“很好吃啊!”我说。
“可我吃起来是苦的。”他接道。
我腹诽道:“舌头肯定被火烫过。”
“长大的感觉就是这样,”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他老是意味深长,我非常讨厌这点。
“你从哪里来。”我问道,我其实是试图从他包里捞点吃的。
“从哪里呢?”他叹口气,应该是问他自己吧,我想。
“你为什么老皱着眉头啊”,实际和他聊天相当困难,可我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要。于是我接着说:
“那谁去世时,我一点都没哭,那才叫男子汗,你失去了什么亲人?”
“她走了”,他忧伤又加上几分。
“她是谁,他死了。”我说
“没有”
“那找她啊?”
他只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不再理我。
我只好走开,不情愿的看着那黑糊糊的口袋。
砰,我用泥巴做的“哈达”在他面前摔破了一个很大的洞,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怎么玩”,他如是问我,依然面无表情。
我绘声绘色的的向他描述着这种穷人的游戏,就是把稍微湿润的泥巴(最好是不带植物的根须的),把它做成一个没把的锅盖形状,然后往地上一盖(砸),泥巴上面往往会破一个洞,破的大的就算赢。
然而我很快的就失去了积极性,原因是他水平很快的就超过我了。
“这里面有规律。”他向我解释道。
“有什么,下个我肯定赢”。我不想听所谓的规律。
“看来聪明人往往很难获得乐趣,”他摇摇头然后走了。
他走的时候母亲把所有的鸡蛋都煮了,拿给他,他一直掐着他的指甲,看得出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哭。
“当你明白一件事情只能掉一次眼泪,你就长大了。”
他最后对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