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个晚上,大Q睡前都喃喃自语不肯入睡。
我气急问他为何还不睡觉。
小伙子委屈地说,妈妈,我在想我的树屋...”
我愣了一下,这已经是第2次他睡前提树屋的事儿了。
第一次的时候,我认真地告诉他,"妈妈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树屋,因为我们家连树都没有。其实,妈妈也很想给你做一个树屋,也知道树屋有多么好玩,但是……真的……"。说到后面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所有的解释显得那么地苍白。
小伙子最后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睡着了。
第二次他又提的时候,我一下子感到心虚气短,只好反问一句,那你想好你的树屋是什么样子吗?”
我心里想着给他设一道坎,这样他就不会再耿耿于怀了吧。
没想到小伙子说,我想好了,我都画在我的画本上了呀”。
我又愣住了,想起来他的画本上好像是画了一个树屋。
这个晚上我有些失眠,真得有些颓丧。
我想起我的童年,老家的门口就有一棵月亮树(土话,这种树树干很粗很适合攀爬,韧性强,也不容易折断),这棵树是我童年快乐的源泉。在无数个夏日的午后,自己一个人爬到高高的树干上静静地发呆。有时候只是躺在树干上看天空,想象着天上的白云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形状;有时候会站在树干上,抓住两边的树枝,边摇晃着,边唱着我自己都不知道旋律的歌声。
无疑,我的童年是快乐的。
我又想起我看过的很多外国电影,《两小无猜》,《天生一对》、《小鬼当家》等等,树屋几乎成了孩子们的标配。国外的孩子似乎都不存在这个问题,大不了在家里给他们造一个。
但是对于我的两个孩子我真得无能为力,这个想法让我有些煎熬。
我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树屋呢?
来自于我心里深深地呼唤。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城市生活让我感受到了很多便利,但每每午夜梦回都是乡下老屋的样子。我渴望回到乡下,我知道那里的每一条小溪流、每一颗大树,每一块大石,还有每一个角落。
春天的清晨,踏着薄雾和母亲沿着田埂,上地里去种花生,那草上的露珠打湿了裤脚,那松软的土地踩上去的感觉,一幕一幕,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清晰地不可思议。
热爱自然的人就会热爱生活,我深刻地了解这一点,所以我多么希望我的孩子也能感受得到。
中国如今的教育让我感到深深地焦虑。孩子太累了,以前我不知道,今年我大宝上小学之后,我有深深地体会。繁重的作业,老师的点评,磨平了很多孩子的心性。我们到底是在造什么?把所有孩子往一个模版去刻画。
现状让我无奈,但我没有办法,也无能为力。
每个周末,只要我有空,我都会带孩子们到山里走走。我会把车开到一个地方,停在下面,然后和孩子们一起沿着一条山路往上走。这条路的边上就有一个公园,但是他们都不愿意进去。他们就喜欢和我一起沿着马路走,我们走走停停,从不着急,观察路边的小花小草,找找边上的小蜗牛,孩子们非常开心,也感到快乐。
这是我们经常走的那条路
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我特别喜欢和赞同这句话,因为我就是这里面的幸运儿。
我喜欢自然,喜欢山,喜欢海。压力很大的时候,我常常选择在外面呆呆,随便哪里?只要有一片草地,或者一颗树,我在边上坐坐,发会呆,就能自己消解。
我多么希望我的孩子也是,无论未来的人生多么残酷,我多么希望能给孩子多一个治愈自己的机会。当你足够深爱这片土地的时候,这片土地就可以消解所有的悲伤和苦痛。
儿子对树屋耿耿于怀,让我感到些许欣慰,至少,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我自己确实也感到难过,被钢筋水泥地包裹的童年到底能有多快乐?大自 然才是最好的老师,能拥有一个树屋该有多快乐!
有生之年,我想种一棵树,一棵可以爬的树,把树干修剪成我童年记忆中的样子,然后,在上面搭一个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