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小宝偶然聊到一个沉重的话题，死亡。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我像往常一样开车，他在后面叽叽喳喳，和我说点有的没的，有时是学校的事情，自己吃饭又快又好，哪个同学吃饭不好，我嘴角上扬，愉悦的听他说起班上同学的名字，看着他一点一滴的融入和适应幼儿园的生活。有时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他说成今天的。再就是告他爸的状，说脏话啦，威胁他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老师家里啦，小脸上满是正义，这样是不对的，并和我约定一起回去批评他。

好像是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妈妈，什么是死呀。我握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怎么回事，想聊这个了吗？大脑里并没有这方面的储备，不知道怎么阳光灿烂地和小孩解释。一边小心避让侧方超过的货车，一边大脑高速运转。原则就是不能太丧，也不能太美化，这是个生命的过程，生老病死，都是常态。嗯，就是这样。

宝宝，怎么想问这个了”

妈妈，我们会死吗？”

我们会死，但不是现在”

妈妈，我们为什么会死啊？”

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死，有的人是病死，有的人是老死。”

什么是老死啊？”

就像每个人一出生就有5个巧克力。像果果这样的小宝宝，就是咬了一小口，差不多还剩5个，果果长大后，就会长成杨光哥哥那样，他的巧克力还有4个，然后再长大就变成了妈妈这样，巧克力还有3个，再后来就是爷爷那么大，巧克力还有2个，最后长成姥姥，巧克力就只剩1个了，巧克力没有了，人就死掉了。”

那要多吃巧克力，补身体”

真可爱，我一下没忍住笑。

傻宝宝，这是比方，把生命比成一盒巧克力了”

什么是比方呀”

就是用差不多的东西来解释，让你听懂呀。”

把车停好，我们已经到家了。刚好饭点，还没进屋，毛弟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两兄弟有段时间没见，都很兴奋，又叫又跳的，一起干坏事，抢玩具，玩得挺开心。

我以为他忘了，刚刚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也有些漫不经心，思维逻辑不尽人意。他抛脑后了最好。直到洗了澡，穿好睡衣，读了绘本讲了故事，关灯睡觉，他躺在我的臂弯里，我拍着他的背，就像每一个夜晚，没多久就会安心睡着。

可这次他不说话，把脸埋在我的胸前不让我看，我还以为是捉迷藏，直到衣服有些湿了，我才发现这小子是在哭泣。

那一刻特别慌，我宁愿他扯着嗓子嚎，也不愿他藏起来小声啜泣。我尽量压低声线温柔地问，宝宝怎么啦？”

妈妈，我不想你死”

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我的小孩流着眼泪害怕着我的离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他也紧紧抱着我。

宝宝，妈妈不会死，妈妈要保护你。等妈妈老了，妈妈也不会穿衣也不会吃饭，你长大了也会保护妈妈吗？”

会”他又用手背抹了眼泪。

那妈妈就不会死了，生命就是你保护老了的我，我保护小时候的你呀”

我不要你死”，还是这句话。

宝宝，你知道吗，你小时候是个天使，你在天上飞呀飞，听到我说我想要个宝宝，你就来了，飞到我肚子里长成了我的宝宝，因为我答应了你会保护好你啊”

不要害怕，宝宝，妈妈会用生命保护你的。”

那爸爸的爷爷死了吗？”

是的，死了就是消失了再也不回来了。但是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想他们了，他们就会看着你，你不想了，他们就到别的地方玩了。”

妈妈，不要死”

不会，妈妈还要带你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上次去的那个飞船你是不是特别怕”

是的，我害怕，转来转去的”

下次不去了，我们去坐车，妈妈陪你坐”

小宝慢慢的闭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宝宝，你睡着了没”。

好好睡觉，不能说话”。

好好好，我们睡觉”

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就像坚硬的壳被人敲了一个洞，照进了一束光，心里软成了水，人生就是一个圈，从出生到死亡，父母和小孩，周而复始。死去的人是否会随着时间，在记忆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人生在世，也不过陪伴二字。也许某天我会一个人面对死亡，但是耳边软软糯糯的一句我不想你死”和黑夜中强忍的啜泣声足以温暖我，照亮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