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蛙》里有这样一段话:女人的地位是生孩子生出来的,女人的尊严也是生孩子生出来的,女人的幸福和荣耀也都是生孩子生出来的。
我以为这样的男尊女卑,女人被当做生育机器的理念,只存在于落后的穷苦地方,过去的旧年代,有基业,皇位传承的家庭等。
然而,我的身边却隔三年差五年的就冒出来关于生儿子的闹剧,没有儿子这件事成了女人的短板,男人的话柄,婆婆们手持的邢杖。
我的大学同学,出了校门便结了婚,结了婚便着急生子,她的每一步都迈得那么急,连思考的空间都不给自己留下。
我们经常嘲笑她,早早地把自己生成了老娘们,的确生孩子这件事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十几岁。
我一直想不通,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为何和她婆家人一起食古不化,也是这种旧思想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结婚一年多,她的第一个闺女诞生了,当然因为是第一个,所以家里的上上下下都很宝贝这个闺女,善于凑成一个好字的传统美德,至少他们家完成了一半,另一半还有很多机会。
大闺女半岁的时候,婆婆便凑到她身边说:你看你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咱要不要考虑生个二胎,趁我们还年轻,两个孩子一起带省点事”。
我同学就顺势问了句:妈,如果二胎还是女孩,你要吗”?她明白婆婆提出二胎要求实质上是想生男孩。
那哪能不要,不管男女,都是自家孩子,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其实她也想有个儿子,有儿有女才算完整这个思想她一直都有。
她觉得婆婆说得有道理,于是一拍即合,老公只有听话配合的份,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快就生二胎。
很快,两个人的努力见效很快,没过两月,验孕棒上就显示出两道杠,家人们比第一胎还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肚子,因为周围善于分析,好为人师的婆婆妈妈们,通过她的孕期特征,一个个拍着胸脯说这胎肯定是男孩,所以太子一定是被重视的。
到五个月的时候,一家人都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和不安,还是通过某种渠道去做了性别鉴定。
当时医生没有明说,就说了句暗语:老大的衣服,可以接着穿”。
是个女孩,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盆浇到底的冷水,但好在经济状况尚可,多个闺女养得起,婆婆豪气地说:生下来,我养着,又不是养不起的”。
五个月后,又一个水灵灵的女娃出生了,他们虽然心里没了惊喜,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也还是疼爱的。
只是我这个同学的心里开始觉得,自己没用,怎么就不能顺利完成使命,一边愧疚于自己的无能,一边害怕生子之痛还要折磨自己一次,甚至多次。
想生儿子,这个念头,她居然比婆婆还要强烈,她说:没有儿子,将来就没有后代了”,这是什么歪理,闺女的孩子虽然他姓,难道就不是自己的血脉了。
这一次换做她急了,不需要婆婆老公催,自己开始逼老公配合自己生儿子,家里人也认为不生儿子不罢休,劲头十足。
在二闺女满周岁的时候,她又成功地两道杠,不得不说她的受孕能力很强,当然这一次他们不再相信七大姑八大姨的症状判断说,也不能等到五六个月再去检查,她在网上查到刚怀上的时候,就可以验血检查。
他们通过亲戚的帮忙,把血液寄到香港,花了重金检测,一个星期后,结果出来了。
电子报告单上女字非常醒目,他们看到后毫不犹豫地做了个决定,打掉。
她和她的家人没有任何舍不得,只要不是儿子,她就不是一条生命。
这种畸形的心理促使她像买彩票一样,带着赌博心理去怀孕。
婆婆和老公,这一次便没有以前的好态度,开始时不时地在耳边念叨谁家的孙子帅,走到哪没孙子抬不起头等等。
她自己本就愧疚于没生出儿子的心态,加上婆婆老公的煽风点火,她再一次不顾一切地想去尝试,不生出儿子不罢休,她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生育机器。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她倒是怀孕了,同样重金验血,同样的结果,还是个女孩,她依然还是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个小生命,她已经走火入魔,她说她上班的时候,脑子里都是生孩子的事。
老公和婆婆经历这一次次地打击,索性也不再抱有希望了,但还是不死心,带着她去算了命,那个半瞎的老头,摸着自己快要秃掉的白胡子,拉长声调的说:命里无子啊,但是有法可解”。
半瞎老头给了他们一个红色的小铃铛,说这可以驱走冤魂,因为他们打掉的孩子魂魄未散,他们是不会有儿子的。
这个红色的小铃铛挂在了她的床头,慢慢地她觉得这个铃铛像极了索命符,夜夜让她做噩梦,她总是梦见被她杀掉的两个生命,她们质问妈妈为什么不要她们,还亲手杀了自己。
渐渐地,她上班开始走神;下班路上,经常走错方向,看到我的时候,总是神神叨叨说自己是个罪人,没用,一个人可以自言自语说上半天的话。
没错,她患上了抑郁症,重度抑郁症,家人替她辞了工作,让她在家里养病,可是她经常走到窗边对着窗外大喊:我没有儿子”。
其实,目前这种想要儿子的心理还是不在少数,好字凑齐,儿女双全自然很好,但是如果命里没有,又何必强求自己,我们来到世上是为了享受自己的生命,是为了成就自己,而不能够把自己绑架在一个不该有的使命上,就像马伊琍说过:一颗卵子,首先她只是一颗卵子,受精卵不是她的使命”。
无论男女,都是自己血脉,又何必强求于性别,有些人可能会骂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未经他人事,不明他人苦,是的,我只代表我自己的观点,我认为人生首先成就自己,孩子只要有就够了,比起性别,他们的健康快乐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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