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实话,至今我还在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或许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变老的事实吧,即使年龄无法阻挡我的少女心,可两个孩子的妈”这种身份瞬间啪啪打脸让少女心荡然无存,崭新的中年妇女形象闪闪发光耀得一众90后睁不开眼。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你左右不了,也隐藏不住。不得已被动接受,还得表现出一副顺其自然的淡然以显示自己的大度和超凡。
虽然二宝从出生一直由我亲自喂养,到一岁三个月才交给妈妈带回老家。可是在我们的小家里,他似乎还未占据属于他的位置。记得刚有大宝的时候,那种养育的投入和热情是空前的,他成长的点点滴滴我都会记录下来,或惊喜,或感动,或焦虑,几乎是用所有的爱来陪伴他慢慢长大。
时至今日,大宝从出生到牙牙学语,到蹒跚走路,再到步入幼儿园,每一个阶段的成长和变化,甚至令我感动的各种小细节,我都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可是,到了二宝这儿,一切都淡了。没有了初为人母的欢喜和热情,对二宝的养育不再像以前那么专注,加上要管教大宝,还要工作,操持家务等琐事,精力实在有限,不仅二宝享受不到大宝当年的待遇,大宝的待遇也一落千丈,甚至在他的世界里是改天换地的变化。
记得怀二宝的时候,上中班的大宝偶尔还在上学的路上恳求我背一下他,还每天心心念念想和我睡。可是,弟弟出生后,理所当然的霸占了妈妈怀抱,全家人的心思也都扑在了刚出生的弟弟身上。哥哥开始受到冷落和忽视了。
月子里,我抱着熟睡的二宝,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蛋,一旁的大宝面无表情地问我:你很喜欢他吗?”我说:他是我的孩子,我当然喜欢啊,难道你不喜欢他吗?”大宝转头继续看电视。虽然大宝也喜欢弟弟,可是还没有血亲和手足的概念,只是觉得新奇好玩,几天就没了兴趣,也不懂得爱护。二宝刚满月,我就带着他回了老家,留下大宝和爸爸奶奶在深圳直到放暑假。或许,那是大宝第一次被妈妈忽视。
后来,大宝的调皮捣蛋不听管教加上二宝的嗷嗷待哺,让疲惫不堪的我每天都在愤怒和抓狂,对大宝的呵斥也成了家常便饭,关心少了,指责多了,孩子也变得叛逆。
我们以为6岁的孩子是可以帮父母一些小忙了,比如,照看婴儿车里的弟弟,陪弟弟嬉闹,帮妈妈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而事实却是,他趴在婴儿车前面差点压翻了整个车,把吃剩的星球杯给弟弟把玩弄得满身满脸脏兮兮还兴高采烈地叫正在做饭的我去同乐,拿个玩具故意不给弟弟让他大哭,帮忙给拉了粑粑的弟弟擦屁股还嫌脏跑得远远的。
娃爸曾在我暴跳如雷训斥大宝的时候,在旁边感叹”论一个人活着的意义”,虽然听不懂这么深奥的论题,可大宝还是哭倒在沙发上说我就是一个没用的小孩,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偶尔还会控诉,你们就喜欢弟弟,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弟弟” ,或者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打一下弟弟。那个时候,我们对他说得最多的就是你是哥哥,你不要跟弟弟抢东西,你要爱护弟弟”你这样像什么哥哥”。

我们以为他当了哥哥,就理所当然地要做好哥哥的角色,可是,却忽略了他只是个孩子,甚至都没适应哥哥这个角色。他还处在需要父母关心和呵护的年纪,弟弟的到来没有给他带来欢乐,反而抢了原本属于他的关爱。他的失落,他的委屈,他的愤怒,我们都忽略了。
后来,我们开始反思,跟大宝沟通和解释。”你和弟弟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我们对你们的爱是一样的,只是现在弟弟小,需要更多的关心和照顾,你小的时候我们对你更好,现在弟弟只享受了一半我们的关爱,因为另一半要分给你。即使我们经常批评你,甚至打你,但是我们仍然还是爱你的,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无论怎样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大宝开始理解、接受,并迅速成长。
在有人问起妈妈是不是喜欢弟弟多一点的时候,他会说,是一样的,我和弟弟都是妈妈的孩子,弟弟不听话妈妈也会说他的。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懂得接受和适应弟弟作为家庭一员的现实。
接下来的日子,随着二宝的慢慢长大,大宝越来越感受到弟弟带来的欢乐,俩孩子的互动也越来越多。去接大宝放学的路上,二宝老远看见跟哥哥穿一样园服的孩子,会欢快地蹬脚,直至走近发现不是哥哥才失望停下。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兴奋和失落。上了一天学的哥哥,看见弟弟也是欢快得不行。有什么新玩具,也会告诉弟弟怎么玩,即使弟弟啥都听不懂。后来,二宝会爬了,大宝会把弟弟当玩具一样,拎着他噔噔噔”满屋乱跑,逗得弟弟哈哈大笑。尽管大宝已经开始适应哥哥的角色,可他毕竟还是个幼儿园的孩子,也会跟弟弟抢玩具,会在弟弟弄坏他东西的时候对着弟弟大喊甚至把弟弟推到。但是,已经成长了不少。

记得去年底妈妈回老家,我一个人带俩娃的时候,要去楼顶晒被子,交代大宝一定要看好弟弟别让他从床上滚下来,千万不要抱他,就算他哭得很厉害也不要抱,看着别让他掉下床就好。大宝向我保证能做到。等我晾完被子老远就听见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声,大宝委屈地跟我诉苦:妈妈,我一直看着弟弟,他哭那么大声我都没有生气。”我表扬了他,那一刻他第一次有了做哥哥的担当和责任。
有了两个孩子,父母的精力和关注不可避免是要被分散的,对每个孩子的照顾都做不到无微不至了。我很欣慰大宝的独立,是环境所迫也好,是锻炼他的能力也罢,总之,大宝的成长步伐在有了弟弟后的一年加快了不少。

大班开学两个月,大宝已经不需要我们接送了。早上跟爸爸一起进校园,爸爸去食堂吃早餐,他一个人穿过小学部,跨过天桥,独自去幼儿园。周一遇上高中部的学生过桥参加升旗仪式堵了天桥,他就在桥下耐心地等着。晚上,爸爸下课的间隙去接上他,然后自己在操场玩到爸爸下班一起回家。或者在幼儿园玩到指定时间再去操场跟爸爸汇合。
前几日遇到学校一位不认识的老师,跟我们说,看见这个孩子就很感动,想起他每天一个人早早地过天桥上幼儿园,遇到天桥人多就在旁边安静地等待,觉得他特别懂事。听到这样的赞扬,我的心里有欣慰,也有怜惜和心疼。但是,成长都是有代价的,勇敢和独立之前,都有怯弱和委屈。只要战胜了,便是你成长的助力。
现在上了一年级的大宝,比之去年又进步了不少。弟弟不在身边的日子,他会天天念叨想弟弟,想把弟弟接回来,想念跟弟弟在一起的日子。甚至在外面吃饭,都会跟我说觉得对不起弟弟,我们在外面吃好的,却把弟弟一个人丢在老家。上了小学的大宝,一日三餐都跟着爸爸在食堂吃饭,爸爸有课的时候,就跟着认识的叔叔伯伯老师一起去食堂打饭。晚餐后,同学们都去宿舍洗澡了,他就一个人去操场玩一会,到点了再回教室上自习。
当他云淡风轻地跟我说起这些的时候,我的内心有满满的感动。曾经,因为二宝的到来,我们对大宝过于苛责,希望他一夜之间长大。如今,当他真正懂事甚至比我想象得更独立勇敢的时候,我又觉得愧疚不已。不知道是时间加快了他成长的脚步,还是环境逼得他更快的长大,反正,有了弟弟后的大宝,加速成长了。
我的熙宝一直是枚暖男,大度宽容温暖,从不跟我计较,即使生气、委屈、吵架、挨打,他仍然会在事后主动求得我的原谅。偶尔我冤枉他,跟他道歉,他还会大度地说妈妈永远不用跟我道歉,你们管我都是为了我好。” 在我焦虑我的白头发越来越多问他介不介意有一个丑妈妈的时候,他会安慰我说一点都不介意,谁说我妈妈丑我就不跟他们玩。” 在我担心晚上睡晚了早上迟到扣工资的时候,他会开导我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 即使工作很辛苦,生活压力很大,养育孩子很费神,但是我依然不后悔生养孩子。
父母是一场修行,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其实也是自己在成长。修行之路漫漫,如果没有孩子带来的嬉笑怒骂,那这一路的风景该有多单调。
谢谢我的孩子给我的包容,感谢大宝的独立和勇敢,让我能兼顾工作和家庭。在孩子面前,父母要学还有很多很多。未来,我会更努力,更用心,守护陪伴两个孩子的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