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娜可可

和奶奶聊天，谈起了她住的老房子。奶奶感叹道：“也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久远的年代，古老的房子，承载了几代人的人生记。

想想，奶奶的八个孩子（五叔被抱养），女儿在这出嫁，六个儿子，都在这成家，组成自己的小家。然后，又一个个建了新房，搬了出去。如今，只剩奶奶一人守着这座简陋残缺的房子。

黄色泥土砖，黑色瓦片，就砌成了一个以大堂为中心，两边形成对称，共八个房间，一个大门，两边各一个小门的大家庭式房子。再在另外一个小门旁搭了个厨房。奶奶说，这座偌大的房子，就是当时为孩子们结婚用的。所以，可以看出来，作为睡房的，墙刷白了，地面相对平坦。而与睡房对称的是结婚后分家用的厨房，保持着它原有的粗糙样子，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总体来说，整座房子是粗糙的，但因为是一口口的黄色泥土堆积而成，少了一份砖头的冰冷。反而，在泥土的气息里，它有着冬暖夏凉的特性。

大伯，二伯，在这里相继结婚后，没几年，就建了新房，搬了出去。尔后，三伯和老爸也在这里结婚。过起了一厨一房的家庭生活。而我也自然而然地出生在这座老房子里，四岁之前都是在这里。只依稀记得自己常常在外面洗头时，六叔老是调侃我，是黄毛。然后，就是妈妈又连着生了两个女孩，这一间小小的房间，曾容纳过我们几个孩子的欢声，哭声。

之后，家里建了新房，搬去了新家，三伯家，买了点房，也搬了出去。而后面的六叔，七叔，结婚，在这里，也同样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而爷爷奶奶也开始了他们自己的生活。

再后来，六叔要建房子，拆去了一半。留下的一半，七叔家和爷爷奶奶各自住着。房子的空间虽缩小了一半，但人气却与日俱增，大家族有啥大事的，都聚爷爷奶奶这里，来商量。无数个晚上，一家子没事的时候，都会聚在一起，拉拉家常。

特别冬天晚上，当寒冷来袭时，爷爷奶奶，七叔家的厨房，挤得密不透风。大人，小孩，都靠在火炉旁，抱团取暖。聊到兴奋处，整个厨房，都是声音在空气里震颤。当然，意见不合时，也会不欢而散。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伴着炉火，一聊就是外面的月光已侵寒，白露已在为霜的时候，才肯各自回家。

这样的时刻，持续了很多年，从爷爷奶奶们的少年时光聊到伯伯叔叔们的青春年代，再谈到我们这些孩子们的一路成长。那些记忆的青春，青春的记忆，都在这座房子，无数次被畅想，被怀念过。

直到几年前，七叔营造了新家，爷爷也去世了。这种浓浓的大家庭漫谈式氛围慢慢就淡去了。而今，只有奶奶一人住着，守着那份岁月的记忆，守着这座房子的孤独。也许，也只有奶奶知这座房子的冷暖。

黄土黑瓦，断垣残壁。这座古老的房，留下过几代人的成长痕迹，堆积着旧日的烟尘，闪耀过青春的荣华。

也许这座房子，在斑驳的时光里，渐渐地失去了颜色。但我们的记忆，却因为这座房子，慢慢变得厚重饱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