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墨/文

你有没有对你的孩子说过：你怎么这么烦，能不能离我远点，为什么总是要粘着我？”我想为人父母的人十有八九说过，当然我也不例外。

今年我儿子七岁了。每当我忙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的时候，他却在一边不停地叫我：妈妈，你能跟我玩橡皮泥吗？你能陪我下棋吗？你能给我念儿歌吗？”不能，不能，没看到我在忙！”我吼他。

他带着一脸哭腔无比委屈地独自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想让我一起玩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实在于心不忍，我又放下手中的活，抱抱他，告诉他：再给妈妈一小时，等我完成了工作，一定陪你玩，好吗？” 他也会抱抱我，亲亲我的脸颊，跟我说：妈妈，那你快点，我等你！”

于是我拼命地加快进度，但很多时候，等我完成工作再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人躺在床上睡着了……这个时候我特别自责，不就是陪他玩一会儿吗？等他睡着了也可以工作啊，耽误一两个小时又怎么啦……

毕竟是第一次当父母，也没什么经验，但我一直在努力和调整，也经常听亲子育儿的书，不能说完全照书养吧，但觉得有道理的还是会借鉴。我总是希望我能够陪伴他的时间多一些再多一些。

平常只要我来得及，坚持每天送他上学，上学的路上我们会聊天讲故事；坚持一起吃早餐和晚餐，每天晚上尽量抽出半小时的时间陪他跑步、跳绳等各种锻炼。

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送他去上学，我跟他讲《一年级的大个子和二年级的小个子》……他突然问我：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像大哥哥大姐姐一样不用你们送，自己去上学？”

我说：等你再长大一些，最起码也要等三年级的时候，要不然妈妈不放心。”在一年级的大个子和二年级的小个子中，在日本上学从一年级开始就不需要家长送，一年级的小朋友都是由高年级的小朋友帮忙带，小朋友们手牵着手一起上学。

但在我们中国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确实年纪太小，过马路非常危险。第二个是因为家长舍不得，不肯放手。孩子都是大人的心头肉，心肝宝贝，真是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百般小心地呵护着！

我看到大多数接送的都是爷爷奶奶，父母很少。送的时候，一般都是大人一个肩上扛着书包，一只手拉着孙子孙女，或儿子女儿，等到了校门口才把书包小心翼翼地放到孩子肩上。孩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都已经走进教室了， 大人们还望眼欲穿地在校门口张望着，生怕错过或遗漏了什么？尤其是一年级新生的家长，堵在校门口久久不肯离去。保安大叔最后很无奈地只能采取驱赶”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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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算是个比较开明”的妈妈，既然他这么渴望独自去上学，不如顺水推舟，我说那今天我们来演习一下吧。

从我家到学校门口要经过四条水泥路，一个红绿灯，家到小区门口大概200米，小区里面的车挺多；小区门口到第一个红绿灯，大概200米，这里停着很多小区停不下的车，所以他们倒车要注意；从第二个红绿灯到下一个人行横道，大概两百米，有少量不识相的电瓶车会横冲直撞开在盲道上，有点危险。从最后一个人行横道到校门口，还有100米，但这里相对安全，车辆都进不来了，只有奔跑的小朋友……

从第一个红绿灯开始，我就跟他说今天你自己走，妈妈要走了。他说好，说自己会小心，会注意路上的汽车，也会走人行横道。我看着他渐渐远去，才走出几十米，我又不放心地追上去。他问我：妈妈，你不是说你已经走了吗？我一个人可以的。”

我说再让我送一段，过了这个人行横道，最后一段路你自己走。他很无奈地看着我：那好吧，妈妈，说话要算话。”然后他开心地又跑又跳，大概每一个孩子对长大、对独立这件事总是充满着期待！小时候的我不也是这样吗？

后来我就远远地跟在他后面，不知不觉又到了校门口，还好他没回头，要不然又要说妈妈你说话不算话……

我默默地看着他离开，我知道有一天他一定会离开我的怀抱，奔赴他的理想之地……我知道有一天我只能看着他空空的小房间，每天盼望着寒暑假快点到来……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我不能陪着他，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我常常跟他说：棒棒，你不用成为很厉害的人，因为你在妈妈心里就是最厉害的人！我希望不管将来你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能一一克服。从现在起，你只要学习一项技能，不管将来跟谁一起生活，你都能让自己和别人快乐（幸福），这就够了。”

杨绛在《我们仨》里写道：我们与世无争，与人无求，只求相聚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这是我所羡慕的生活，我以为快乐是一种能力，能让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快乐何尝不易！

有时候想想可能真的不是孩子离不开父母，而是父母离不开孩子……

陈子墨：曾做过外贸、会计、半路出家的媒体人。左手文字，右手工作，希望有生之年记录温暖的人和事！